应蒙古国际问题研究所邀请，我于2005年7月4-9日对蒙古进行了学术访问，除参加国际会议外，还先后与国际问题研究所、战略研究所、国家安全委员会、外交部、大呼拉尔外委会、对外友协和蒙古国立大学等的官员、议员、专家学者进行了座谈。根据了解的情况，对涉及蒙古发展、对外政策和中蒙关系等问题进行了一些思考，提出几点看法。
一、关于蒙古的经济发展
近年来，蒙古的经济发展还是比较快的，但是，从未来看，发展面对严重的问题。蒙古人口只有200多万，现在人口40％集中在乌兰巴托，大量牧民向首都迁移，城市周边布满了随意搭建的简易房，形成越来越大的贫民区，人口集中的趋势还在继续。原因是牧民收入下降，放牧条件恶化， 。乌兰巴托市政混乱，缺乏建设管理。尽管蒙政府对教育重视，大学入学率较高，但是就业困难。蒙古发展严重靠出让资源开发，这种发展带动不起来整个经济社会的发展，这与非洲一些国家的情况相似。面对全球化，蒙古有被边缘化的危险。
二、关于蒙古对外政策
蒙古加在中俄之间，把发展同两国的关系把在首位。蒙古各界人士都强调，过去吃了一边倒的亏，今后，坚持平衡政策，出于以往的原因，与俄国的关系依然重要，但与中国的关系必须加强。夹在两个大国之间不安全，需要引入第三者，第三者不是一个国家，而是一种综合平衡力量。有人认为，蒙古靠发展与俄罗斯的关系保持政治稳定，靠加强与中国的关系保持经济发展稳定，靠发展与美国的关系保持安全稳定，这不无道理。
关于与美国的关系，蒙各方面人士都强调，美国帮助蒙古更新军事与战略，俄罗斯起不到这个作用了，因此，蒙古需要美国。但是，蒙古现在和将来都不会让美国驻军，设立军事基地。
三、关于蒙古参与区域合作
蒙古表现出强烈的参与区域合作的意向，政府已经采取积极措施加以推动，目前已经成为上海合作组织观察员，现提出参加亚欧合作会议，对参与东亚合作（目前的“10＋3”）和亚太经合组织（APEC）也很积极。蒙古参与区域合作有两个考虑：一是开展多方外交，发挥蒙古的影响，避免被排斥在外；二是通过参与获得利益，发展多层关系。不过，作为一个小国，蒙古一下子参与很多区域合作进程困难不少，积极性是一回事，参与的能力建设是一个大问题，许多人士都认为，蒙古参与区域合作要有选择，循序渐进，逐步扩大。
四、关于对华关系与蒙独势力
蒙古各界人士都表示，蒙把对华关系放在首要位置，把对华作为对外关系的一个基础。两国没有未解决的问题，但是，由于上个世纪较长时期的对立，影响了很多人对中国的认识，因此，对中国的不信任还存在。问题的关键是中国发展强大，蒙担心中国的影响过大。大多数人不再相信中国将来还要把蒙古要回去，但是担心被中国控制。许多人都表示，与中国发展紧密关系对蒙有利，也别无选择，但中国的经济影响无处不在，不仅市场依赖中国，而且资源开发可能为中国垄断。因此，蒙古在对外经济关系上和资源开发上要尽可能多元化。在政治与安全上，尽量不靠中国，也愿意建立明显的蒙中俄三国机制化的协商，以摆脱中俄控制。
从各方面的情况看，蒙独势力不成气候，“泛蒙古主义”运动，只在很少的知识分子中存在，大多数人尽管有想法，但缺乏策动大规模势力的可能性。由于我内蒙发展很快，大大好于蒙古，蒙古的吸引力大大下降。现在，蒙古青年到内蒙和中国其他地方学习、就业的人数增加，中国对他们有吸引力。明年，蒙古要纪念成吉思汗诞辰800周年，届时，世界各地蒙族人聚集乌兰巴托，一些可能会借机煽动“泛蒙主义”，但估计不会掀起大的政治风浪。
五、几点政策性建议
1、重视蒙古的战略地位，发展实质性的中蒙关系。蒙古利用其特殊的位置和弱势，多方发展关系，即求得平衡，又争取多方援助，美国、日本都花很大力气在蒙投入，比如，蒙古支持日本入常，就主要是接受了日本的大量援助。我发展与蒙古的关系应该着重两个方面：一是加强高层对话协商，建立高官磋商机制，着眼于长期稳定和协作的关系；二是发展实质性的经济关系，加强我在蒙资源开发上的投入。蒙古政府重视利用资源开发带动小区经济社会（人口分布）发展，这一点，我国可以比其他国家做得更好，以取得蒙古对我的信任。蒙古使用资金的能力低，在援助上要有选择，重实效，不要与别国攀比。
2、对蒙古积极参与区域合作应给与积极支持，这里可以重点做好两件事：一是利用对中蒙援助机制，培训蒙古人员，提高蒙方人员参与区域合作的能力，这方面花钱不多，效果会很好；二是推动超出“10＋3”框架的“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”，目前，东北亚合作以中日韩三国对话为核心，受中日关系的限制，进展不大。我可以推动包括蒙古、俄罗斯在内的东北亚经济合作区，以次区经济发展合作区、资源合作开发利用和交通网建设为重点，突出中俄蒙合作协调的作用。
3、加强与蒙古的学术交流，在一些重要问题上通过民间对话交流加深了解、理解。蒙古国家虽小，研究机构还是不少的，集中了一批研究人员。我应注意邀请蒙古的研究人员更多参与我国组织召开的国际会议。同时，要进一步加大对蒙古学生来华学习、进修的资助，对蒙古国立大学的汉语教育提供常年化的支持，包括派教师任教。
